我發現,大家也因為想要做出正確的決定、改掉壞習慣、或是從挫敗中站起來,轉而求助於靜心冥想。他們想要跟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更為親近;想要讓自己的身心更加放鬆和自在;或是想要讓自己更有能耐。他們之所以求助於靜心冥想,是因為人生中充滿了真實的、潛在的或是想像中的重重危險,他們想要變得更安全、更有自信、更安定和更沉著。在這種種動機之下,埋藏著一個重要的事實:那就是每個人都想要追求快樂,而且每個人在面對痛苦和不可預期的無常時,都很容易受傷。
我一再看到靜心冥想新手的生活開始發生轉變,即便他們起初抱持著抗拒或懷疑的心態。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,靜心冥想幫助我們得到更大的安詳與寧靜,讓我們找回感覺並且統合身心靈,增強人際關係,以及產生更大的勇氣來面對恐懼。這就是靜心冥想在我身上發生的作用。
在靜心冥想之中,看見真正的自己
我從一九七一年開始練習靜心冥想,當時我十八歲,大三,跑到印度去學習。我想要找到有用的工具來減輕我日復一日所感受到的痛苦與困惑,這些痛苦和困惑都是我飽受折磨和混亂的童年時期所留下的遺毒。我父親在我四歲時離家出走,九歲時母親去世,我不得不去投靠爺爺、奶奶。我十一歲時,爺爺過世了,那時我父親有回來了一陣子,又因為自殺未遂被送入精神病院,從此就再也沒出現過。
在我讀大學之前,輾轉寄宿在五個不同的家庭,每一次更換寄宿家庭都造成我極大的失落感。我一而再、
再而三地感到被拋棄。撫養我的人對我很照顧,但是他們卻不能對我坦白說出事情的真相。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毫無價值可言。我把巨大的悲傷、憤怒和困惑藏在心裡,並且不斷滋養自己不值得被愛的信念。
我全心全意想要找到歸屬感,找到一個愛和安慰的源頭。十六歲時,我進入水牛城的紐約州立大學,在大二那年修亞洲哲學時,接觸到了佛學,我受到這種大無畏地承認生命中苦難的宗教吸引。因為它,我不再覺得孤立:因為我不是那唯一受苦的人!
佛陀(他的名字意謂著「覺醒」),一位西元前五六三年左右生於北印度的王子,後來成為精神導師。他改變我一生的警句之一是:「你可以找遍全世界,但是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值得你愛他超過愛你自己的人。」不僅佛陀說愛自己是合理的,他也描述這是一種需要培養的能力,因為愛自己是去愛護和關心別人的基礎。
這樣的哲學安撫了我因困惑和絕望所導致的痛苦。儘管我帶著點懷疑,但是這個有可能從恨自己一舉轉變為愛自己的機會,卻像磁鐵般吸引著我。我無意皈依新的宗教,我只是想要從極度的不開心中解脫。
所以我前往印度學習,展開一個獨立的研究計畫。當我到達那裡時,得知一位極受尊敬的老師,正在帶領初學者和其他人做靜心冥想活動。我有點失望,因為我發現,靜心冥想並不如我想像中的充滿異國風情——沒有人在閃著靈光的暗室中傳授我神祕的指示。相反的,第一位教我練習靜心冥想的導師只給了我兩句話:「找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來,感覺自己的呼吸。」感覺我的呼吸?我心有不甘地想著。我大可待在水牛城感覺我的呼吸!但是我很快就發現,這種光是集中注意力在吸氣和吐氣上,以全新的方式跟我的新經驗產生連結的方法,將大大改變我的人生。它讓我對自己更寬容,也對別人更開放。